第一百章 空想白昼.超新星爆发

近乎于无穷无尽的力量所挤压在了一起。

    原子核的最基本结构被突破，被扭曲与改写。

    全新的聚变反应开始了。

    不再是主序星阶段，那最为柔和的氢与氦的聚变连锁——

    而是，在铁之下，更重的原子核碰撞聚合到一起，那被压抑到极致之后的绽放。

    那颗钢铁的星核在顷刻之间，便以惊人的速度坍缩。

    然后，在内核的烧灼中，又一次爆发。

    冲击波与恒星外壳激烈碰撞，迸发出了一千亿开尔文的超高温。

    “那么——”

    “便请见证吧。”

    那平静的声音，便这样于战争之神的耳畔回响。

    “那千万颗太阳同时闪耀的光芒——”

    “也亦是，恒星生命尽头最终的绝唱......整个多元宇宙之中，最为绚烂的烟火。”

    “「空想白昼.超新星爆发」”

    紧接着。

    那最为纯粹的白光——

    将构筑成战争之神这一事象的一切所吞没。

    ......

    超新星爆发。

    这是整个可观测宇宙中，一切的可能性中所蕴含的最为极致的爆炸。

    也亦是最为绚烂的绽放。

    这种爆炸的亮度相当于10亿个太阳，从远处看去，甚至远比一整个星系还要明亮。

    铁元素之后——

    不论是金，银，亦或者是铂，铬。

    这构成世界万物，文明根基的一切重元素，皆是来自于这超新星的爆发之中。

    在那有记载以来最为明亮，最为惊人的爆发中，整个夏尔所空想而出的漆黑宇宙背景都消失了。

    那恒星的生命尽头所绽放而出的，最为耀眼的光华。

    将整片幻想的星系都映射地宛若白昼一般。

    甚至，不仅仅是那被夏尔的心象风景所覆写的空想世界。

    在那纯粹的能量爆发之中，世界卵的壁垒被突破了——

    一片黑暗的虚空中。

    孑身一人，正微微闭着双眸，沉默地于虚空地带等待的金精灵，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明净而纯粹的光华，贯穿了空想与现实的差异，便这样抵达了物质位面之中。

    同样，也照亮了金精灵那双因秘火炙热灵魂而略微显得有些虚弱的淡金色眼眸。

    金精灵微微伸出白皙的右手，仿佛要将那缕明净的光芒抓在手心。

    她的耳畔，夏尔那柔和的话语仿佛又一次回响而起。

    “不是在那座没有窗户的塔里——”

    “而是——”

    “在这，阳光之下吗......”

    ......

    西大陆，夏花之都，晨曦大教堂。

    此刻已经是深夜时分。

    轻柔的，宛若黑纱一般的夜色，便这样悄无声息地将整片天穹所笼罩。

    身穿一袭漆黑纱裙的蕾娜塔便这样端坐于晨曦大教堂的秘藏室内。

    她的膝间正放着一本由古文字所撰写，带着沧桑之意的古籍，蕾娜塔便这样安静地阅读着。

    “虽然夏尔和我提前打过招呼，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

    “你作为极黑之塔的一员，货真价实的传奇法师，居然会对晨曦教堂的古籍感兴趣。”

    优雅的声音在蕾娜塔的耳畔响起。

    来者便是晨曦圣女西尔维娅，此刻的她并未身穿象征着晨曦圣女身份的圣女冠冕，而是身穿着一袭轻便的衣裳。

    倘若是不曾知晓详细的外人，也许会把此刻的晨曦圣女，当做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见习牧师。

    西尔维娅迈着优雅的脚步来到了蕾娜塔的身旁，在她的身边坐下。

    “夏尔呢？他怎么样了？”

    西尔维娅不由开口问道。

    此前夏尔在黑塔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以至于就算是西尔维娅所在的晨曦教廷也有所耳闻。

    “他的突破已经完成了。”

    “不过，他说——”

    “他还有一些必须要去处理的事情。”

    蕾娜塔那清冷的声音，便这样缓缓于寂静的秘藏室中响起。

    在跟随着夏尔来到了西大陆之后，在夏尔的劝说之下，她已经开始逐渐习惯了用言语来交流。

    她重新垂下了头，静静地阅读着膝间的晨曦教廷古籍。

    西尔维娅好奇地看了过来，读出了古籍上的文字。

    「在一切的原初，万物的始源之时，世界还是一片混沌的虚无，寂静的漆黑。」

    「后来，主说——要有光。」

    「于是混沌散尽，虚无分化，然后便有了天与地，有了如今世间的万物。」

    “这不是七神存世时期的记载吗，哪怕在如今的晨曦教廷之中也已经被废除，不再使用。”

    “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我只是单纯的有点好奇。”

    “想看看......”

    “那个困顿了我大半生，让我背负起了灭世的罪孽，必须在黑暗中赎罪的诸神们......”

    “祂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蕾娜塔的眸子微微低垂，那漆黑的发丝在她的额前散落着。

    “倘若不是夏尔的话——”

    “那我也许还要在那漆黑的永夜里，继续被囚禁上几百年，乃至于几千年......”

    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蕾娜塔。

    明明在得知蕾娜塔到来的消息之时百般准备，甚至还专门去阴影议会购买了情报。

    但是此时此刻，聆听着少女的倾诉。

    西尔维娅心中那原本若有若无的戒备却消散了。

    是啊——

    像夏尔那样的存在。

    他所映射出的光芒，本来就不该只照耀到一个人才对。

    自己先前那般将这份光芒独自占据的想法，倒是未免显得有些太自私了一点。

    一时之间，西尔维娅看向蕾娜塔的目光也柔和几分，少了几分情敌间的敌意。

    就在这时，西尔维娅的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名的感触。

    她便这样与蕾娜塔一起抬起了头。

    只看见在那漆黑的夜幕之上——

    一缕纯净的辉光便这样自天穹的彼方洒落而下。

    那道光芒明亮而纯粹。

    在刹那之间，将整个夜色笼罩之下的西大陆映射的如同白昼一般两趟。

    整个夏花之都中爆发出了一阵讶然的声浪。

    不论是教会人员亦或者是普通的居民，无数人都跑出了屋子，看着天穹之上，那在顷刻间将黑夜化为白昼的奇景。

    而在晨曦大教堂中，蕾娜塔与西尔维娅，却只是那样沉默地，注视着那缕明亮而纯净的光辉。

    不知为何，目睹着纯净的光芒，不论是西尔维娅还是蕾娜塔，心底都升起了一丝莫名的亲近与熟悉之感。

    “创世的......神明？”

    蕾娜塔看向身旁的西尔维娅，指了指手中古籍上“神说要有光”的古老片段。

    “不。”

    西尔维娅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想——”

    “那应该是新时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