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黄昏魔女的归宿 9k

bsp; “这是千百年来所未有的大动荡，大变革......”

    “诸位——”

    基兰的目光，缓缓扫视过整个奥术殿堂的全场。

    “是在这时代的浪潮中乘风而起......成为新时代的弄潮儿。”

    “还是被远远地甩开，就此一蹶不振，被时代所遗弃。”

    “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巫师自己......”

    奥术殿堂之中。

    基兰用一段演讲，为整个奥术评议会作了完美的收尾。

    而伴随着奥术评议会的结束，夏尔所在的座位周围，也迅速挤满了无数簇拥而来的巫师。

    有来向他请教有关量子领域问题的，有来邀请他进行魔法造物开发合作的......也有询问夏尔是否婚配，想要给他介绍哪家贵族小姐的......甚至还有毛遂自荐，乃至于要求性别不要卡的太死的......

    还有贼心不死，又想拉他参加异种族风俗品鉴会的幻术学派老哥......

    对此，夏尔自然是敬谢不敏，他可不想再看一遍搔首弄姿的雌性半兽人，那东西属实有点污染眼睛。

    当然，更多的，其实还是单纯跑来围观夏尔的......

    这次终于有机会看到真人，那自然是要满足一下追星的欲望......

    在巫师们心中，夏尔这般奥术领域的先驱，其地位比起追星族们眼中的偶像可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因为夏尔的实力与身份，大部分高位巫师们追星归追星，但还是维持住了基本的秩序......

    而就当夏尔想要找个机会发动空间魔法跑路之时......

    一道少女的倩影，忽然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蕾娜塔站在夏尔的身前，用那双淡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夏尔的眼睛。

    宛若紫罗兰花般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是她出门前专门化半小时所挑选的香水。

    「奥术祭！」

    「奥术祭！」

    「奥术祭！」

    ......................

    “这里是星卜学派的展位......我们学派所擅长的领域是星象学与占卜魔法......”

    奥术之都中，此刻到处都是自西大陆各地赶来，前来参加奥术祭的游客们。

    巫师集会，或者说奥术祭，其举办的初衷便是让普通民众们可以切实体会到魔法的力量，黑塔的各学派都在奥术之都内开设了摊位和展台。

    魔像学派主打的就是一个手办和模型展......御兽学派则开起了魔兽动物园......幻术学派的老哥们自然操起了老本行，开始宣扬起了他们的异种族风俗体验......而塑能学派和电磁学派则负责为本次奥术祭供能......

    一时之间，奥术之都显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某处不起眼的展位之中——

    一位身穿黑袍，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中年巫师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新走进来的一男一女两位顾客。

    “两位是要做命运占卜吧？一次观星占卜四枚金币。”

    他的话语顿了顿，然后认真了几分。

    “当然......占卜的结果只代表未来的大致方向，而绝不是固定的唯一线路。”

    “只需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寻找到既定轨道中所存在的变量，便可以从占据较多未来可能性的大方向中挣脱，寻觅到改变未来的方向。”

    而在他的对面，夏尔看了身旁的蕾娜塔一眼。

    他们前不久刚从奥术殿堂之中跑路，此刻为了逛奥术祭，夏尔曾经使用过的「自律型认知扭曲」自然也派上了用场。

    不然的话，要不了多久，身为传奇坐拥海量拥趸的夏尔和蕾娜塔，便会被无数狂热的围观群众所包围。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夏尔开口询问道。

    星卜学派，也亦是极黑之塔中存在的巫师派系，对夏尔而言自然并不陌生。

    占卜这门学问看似很不靠谱，明显有违奥术实事求是的思想。

    但是实际上......黑塔的星卜学并非是文学作品里面那般如神棍一样，直接道出既定的未来。

    黑塔的占卜魔法......其本质是对于混沌系统内部分有效信息的归纳，和对未来的有限演绎。

    因此，黑塔的占卜魔法所得出的结果，其实是通过信息，对未来可能性的收束，以此来得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饶是如此，这也是一门相当有用的学派，在很多时候可以起到趋吉避凶的效果......而且许多时候，倘若时机正确，那么甚至可以做到跨越极大的实力差来进行预测的效果。

    只可惜星卜学更讲究灵性和缘分......而夏尔很不巧地在占卜领域没有什么天赋，只学会了最基本的占卜法术，充其量就是用来找遗失物品的程度。

    而夏尔，也同样认出了眼前这位摆摊的星卜学派巫师——

    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对方却是星卜学派的首席......乃是货真价实的准传奇。

    黑发的魔女也同样看了夏尔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之中。

    “那么……请伸出你的右手。”

    星卜学派的学派长开口道，这让蕾娜塔犯了难。

    她的左右手上，都拿满了这次在奥术祭上的收获——负责付钱的自然是夏尔。

    黑发少女看了一眼左手那出自魔像学派，据说可以按照使用者的心意随意改变模样的小巧人偶，举起了右手的棉花糖。

    紧接着，她将手上那朵如同白云一般的棉花糖，以优雅的速度小口小口地吃掉。

    而那位星卜学派首席也从桌下取出了几样装备。

    有看起来晶莹剔透，蒙着一层黑布的水晶球、还有一副瑰丽的卡牌。

    在那副卡牌上，迎着“太阳”、“战车”、“愚者”、“审判”、“女教皇”、“星星”等词汇以及配套的图案。

    “其实水晶球和这副叫做塔罗牌的道具都不需要......只是因为黑塔书店里涉及塔罗牌元素的书很流行，所以为了营造占卜的神秘感和氛围，就把这些玩意也带上了。”

    星卜学派首席向蕾娜塔吐槽了一句。

    紧接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魔力波动在半空中朝着蕾娜塔的方向汇聚。

    “你的出身应当很不错......应当享受的是大富大贵的人生......”

    “但是......你那原本大富大贵,可以被万民所景仰的华美命运......却被某种外力所硬生生地打断了......”

    星卜学派首席的额角，渗出了几滴汗珠。

    这无疑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作为准传奇级别的巫师，倘若时机与状态正确，星卜学派首席甚至有能力占卜传奇巅峰的命运。

    然而，明明他今天的状态极佳......但是命运占卜才刚开了一个头，便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这也激起了星卜学派首席的好胜心，继续加大了精神力，与星界中无数游散的信息共鸣......将对方海量的未来线条强行进行收束。

    “你成为了某种波及世界的大灾厄的源头......在绝大部分的未来中，你都将承载着这份罪恶，孤独地守望，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是，在极少数的未来之中......你却能够得到救赎......”

    “将先前那断续的命运所接续，重新拥有属于你的人生......”

    “而那个将你所救赎的变数，也亦是你可以信赖与依靠，属于你的真正归宿。”

    “而不论是在哪一种未来之中......你都承载着亵渎神明的壮举，位格比肩......真正的神祇？”

    星卜学派首席话刚说完，人便亚麻呆住了......

    他今天的灵性与状态极佳，与星界沟通极为顺畅，福至心灵之下，居然真的完成了超位格的占卜。

    但是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没有进行过这次占卜，甚至想要狠狠地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比肩神祇的位格？

    西大陆有这种东西吗？还是说......是那个破晓世界的隐秘存在？

    这是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吗？真的不会马上被杀人灭口吗？

    「谢谢......」

    「我很喜欢你所预言的那个未来，还有关于我归宿的答案。」

    蕾娜塔无视了星卜学派首席的满头大汗，留下了四枚金币，然后竖起了小本子给对方看。

    她走出了展位，与等在外面的夏尔汇合。

    ......................

    “接下来去看什么？我听说驯兽学派好像在不久之后有马戏展示......”

    夏尔看着手握玩偶走出来的蕾娜塔，开口询问道。

    在蕾娜塔进行占卜时他并未入场，因此不知道占卜的具体内容......但是看刚才幕布掀开时星卜学派首席那扭曲的表情......夏尔便能猜到蕾娜塔恐怕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心理阴影。

    可怜的孩子......

    夏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决定以后找机会给他做做心理辅导。

    身为黑塔的副塔主，他有义务维护黑塔成员们的心理健康。

    「不用了......」

    「我想，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蕾娜塔看着夏尔，举起了小巧的本子。

    她走到夏尔的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了白皙的手指。

    然后......轻轻牵住了夏尔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骨节纤细而分明。

    丝丝缕缕的热量顺着他的指尖传递而来，带着温热的暖意......

    ......................

    当夏尔与蕾娜塔告别，回到黑塔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火红的霞光自天穹的尽头照耀而下，纯黑的高塔在霞光下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而身穿哥特长裙，微闭着左眼的金精灵少女正沐浴于火红的夕阳里。

    她正坐在黑塔外侧的石制围栏上，两条腿微微摇晃着，旁边无数的巫师们走过，却对这位久负盛名的黑塔塔主视若罔闻。

    金精灵看着身前的夏尔，缓缓开口：“陪我走走吧。”

    夏尔点了点头。

    “好......”

    ......................

    黑塔的塔主与副塔主......

    纯血人类与高等金精灵......

    两人行走在奥术之都旁的星月之森中，周遭是无数盛开的夜月兰与星光花，带着迷人的芬芳。

    这里是黑塔的巫师情侣们所最为喜爱的幽会圣地，不过因为巫师集会的举办，每一位巫师都忙碌异常，自然也就没有了幽会的闲心，此刻的星月之森里空无一人。

    属于人类的喧嚣以及嘈杂被逐渐拉远。

    仅余下，那最为纯粹的寂静。

    “在破晓世界被你所呼唤之后......我便一直在思考......”

    “究竟是否要告诉你一些东西......”

    “以及，究竟要说多少比较合适......”

    “一方面，我担心告诉你太多的话，会让你被迫牵扯进某些危险的漩涡中来，乃至于危及生命......”

    “但是另一方面，我却也知道，哪怕我故意隐瞒......但是以你的能力......迟早也会探索到部分的线索，或者说，其实你已经有所察觉了......”

    身前的金精灵少女，那漠然的女声缓缓响起。

    “而在你提出了量子理论之后......我进一步地按照你所提出的假设进行了奥术演绎，然后发现，过去我所难以理解的一些事情......却可以用量子领域的某些推论来解释。”

    “夏尔......”

    “在量子的领域，允许「时间穿越」这一概念的存在吧？”

    夏热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量子领域的推论之一，也给原先无法被归类的时空间系魔法，提供了可行的奥术理论作为支撑。

    当然，哪怕在夏尔的前世，这部分的奥术理论并不完善……

    因此，夏尔也未曾在奥术评议会上提出，过犹不及的道理，夏尔还是明白的。

    而薇默丝显然早就对时空间领域有所思考，此刻受到了自己量子的启发，得出一些新的发现也亦不足为奇。

    对于这位带着自己完成奥术启蒙的老师，夏尔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敬畏之心......

    “果然如此......”

    金精灵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淡漠的目光，落在了夏尔之上。

    “同时......直到现在，我方才猛然发觉。”

    “当初我只是因为同病相怜的感情而收下的，那个懵懂而稚嫩的弟子......此时，已经真正地长大了。”

    “他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庇护，而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薇默丝的双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与欣慰之意。

    “所以......”

    “有些事情，便让顺其自然吧......”

    金精灵少女转过身子，用那双赤金色的美眸直视着夏尔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

    “夏尔——”

    “你认为，传奇之上的领域......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

    “那所谓成神之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景？”